“限薪令”下，國有上市公司總經理薪酬大起底

　　中智咨詢·調研中心 數據部總監 張欣

　　（本文刊發於《中國經濟周刊》2016年第33期）

　　自從國企負責人限薪令頒布以來，社會各界對國有企業負責人的薪酬非常關注，中智咨詢·調研中心從2015年上市公司年報中的高管薪酬數據中探其究竟，看國企負責人限薪令對其薪酬到底有怎樣的影響。

　　本次共選取743家中央和地方國資委下屬或控股的國有企業進行分析，中央國家機關、地方政府、大學下屬或控股的國有企業不在分析范圍內。非國有企業選取1552家進行分析，其中民營企業1403家、集體企業19家、外資企業76家、公眾企業54家。本次總經理薪酬的口徑指上市公司管理層報告期內從公司獲得的稅前報酬總額，包括基本工資、獎金、 津貼、補貼 、職工福利費和各項保險費、公積金、年金以及其他，不包含長期激勵。行業劃分依據為申銀萬國2016年最新行業分類標准。

　　在743家上市的國資委下屬企業中，中央國有企業268家，地方國有企業475家。從行業分布來看，化工、公共事業、機械設備、交通運輸、房地產行業的國有企業數量較多。從上市國企在各行業公司總量的佔比來看，國企佔主導地位（佔比超過50%）的行業有鋼鐵、交通運輸、公共事業、國防軍工和採掘5個行業。

　　2015年上市國企總經理薪酬“滯脹”

　　銀行業總經理薪酬，非國企已是國企的7.6倍

　　從上市國企總經理薪酬水平來看，2015年相比2014年微降或持平，平均值下降3萬，高分位和2014年持平。從2011年至2014年，國企總經理薪酬整體水平呈緩慢穩定增長的趨勢，到2015年緩增的趨勢被扭轉，總體呈現微降或持平的趨勢。

　　上市民企總經理薪酬“節節高”，反超國企有優勢

　　從2014年和2015年民營企業和國有企業總經理薪酬整體水平來看，國有企業2014年總經理薪酬略高於民營企業，但由於國有企業2015年總經理薪酬微降或持平，而民營企業總經理薪酬平均值上漲12.7%，導致2015年民營企業總經理薪酬反超國有企業，高分位水平的民企表現尤為突出。

　　國有“高薪”行業優勢不再，與民企差距拉大

　　2015年上市國企各行業總經理薪酬水平和非國有企業相比，銀行業差距最大，非國資銀行平均值402萬，國資銀行53萬，非國資是國資的7.6倍﹔其次為採掘業，國企平均43萬，非國企86萬，非國企是國企的2倍﹔農林牧漁業是1.86倍，房地產業為1.84倍。銀行、房地產這些國企的傳統“高薪”行業因為降薪的原因，和非國有企業的總經理薪酬差距繼續拉大。

　　上市國企總經理薪酬有優勢的行業主要有輕工制造、計算機、休閑服務、家用電器，非國企總經理平均薪酬為國企80%以下。值得關注的是這些行業國企的規模普遍要大於非國有企業，所以其薪酬水平也有一定優勢，但這些行業不是國有企業的重點行業，國有企業更需要在關系國民經濟命脈的基礎行業做大做強，提質增效。

　　國企負責人薪酬改革政策實施效果分析

　　上市央企總經理薪酬微漲，地方國企下降

　　2015年上市央企總經理薪酬中位水平（P50）為64萬，比地方國企高12萬﹔高分位水平（P90）134萬略高於地方國企的132萬，在2014年則是相反的情況，上市地方國企的高分位比央企高15萬。2015年中央國有企業總經理薪酬中位水平（P50）上漲1萬，地方國企下降2萬﹔平均薪酬中央國企從75萬漲至79萬，漲幅5%，地方國企從77萬降至70萬，降幅9%。

　　從上市國企來看，地方國企降幅比例高於中央國企，可能主要由於上市地方國企中的一級集團公司佔比較高，上市地方國企一級集團公司佔比41%，而上市央企中該比例為9%。國有一級集團公司總經理以組織任命為主，受“限薪”影響明顯﹔而國有二三級公司中存在市場化聘任的職業經理人，同時考慮到各省市的國企負責人薪酬改革政策影響范圍與傳遞力度，國有二三級公司的總經理是否在“限薪”范圍內有待商榷。

　　但從所有國企來看，不管是央企還是地方國企，隻要是組織任命的企業負責人，都會受到限薪令的影響，基本年薪調整為在崗職工平均工資的2倍，並加大了績效考核，績效年薪和任期激勵在考核的基礎上發放，年薪總額一般為職工工資的5~8倍。

　　“高薪”總經理降薪因“身份”或“業績”

　　“限薪令”提出規范組織任命的國有企業負責人薪酬分配，對不合理的偏高、過高收入進行調整，百萬年薪以上、通常意義的“高薪”總經理，尤其受到各界關注。從2015年總經理高位薪酬來看，上市央企P90分位值從124萬提升至134萬，漲幅8%，地方國企從139萬降至132萬，降幅5%。年薪百萬以上的上市地方國企總經理降薪的比例為39%，上市央企為21%。上市地方國企高薪總經理薪酬下降的比例高於央企，同樣也是由於上市地方國企中的一級集團公司的佔比較高導致，總經理百萬年薪以上的上市地方國企中，一級集團公司佔比為45%，上市央企為5%。除此之外，另一部分降薪的總經理2015年公司業績指標營業收入和利潤呈現雙下滑的態勢。

　　在國有上市公司總經理薪酬降薪前5的排行榜中，中央國企1家，地方國企有4家，而在薪酬上升的排行榜中，中央國企佔4家，地方國企僅佔1家。

　　從行業來看，非銀金融公司排在薪酬上升榜的前兩名，而降薪排行榜第一名同樣來自於非銀金融行業，這三家均為証券公司，証券行業2015年業績普遍向好，總經理多數漲薪，但該行業受股市影響業績波動大，總經理的薪酬也波動較大。

　　總經理與職工薪酬差距倍數縮小

　　國企薪酬改革方案在“限高”的同時，也明確表示要“提低”，薪酬分配向一線職工傾斜，形成國有企業負責人和企業職工之間的合理工資收入分配關系。從2015年國有上市公司人均職工薪酬來看，相比2014年增幅為8%。目前國有企業的人均職工薪酬水平相比民營企業仍有30%左右的優勢。

　　從總經理薪酬比職工人均薪酬的倍數來看，國有企業負責人與職工薪酬倍數縮小，平均值從2014年的7.4倍降為6.5倍，中位值從2014年的5.2倍降為4.8倍。相比之下，民營企業負責人與職工薪酬倍數高於國企，民營企業中位值為6倍，有25%的民營企業超過10倍，高達15倍。

　　國企總經理薪酬行業間差異縮小

　　從上市國企各行業總經理薪酬水平來看，在2014年有七個行業總經理平均薪酬超過或等於100萬，分別是非銀金融（180萬）、家用電器（185萬）、醫藥生物（133萬）、銀行（127萬）、計算機（107萬）、房地產（105萬）、電子（100萬），在2015年平均薪酬超過100萬的減為四個行業，分別是非銀金融（195萬）、家用電器（153萬）、計算機（105萬）、醫藥生物（101萬），在2014年的七個高薪行業中，非銀金融行業的總經理薪酬漲勢依然堅挺，其他行業均下降，銀行、電子、房地產總經理平均薪酬已降至100萬以內，以銀行業降幅最大，達60%，其次為醫藥生物，降幅24%，電子行業以20%的降幅排名第三。

　　在低於總經理2014年平均薪酬（76萬）的17個行業中，超過一半的行業總經理薪酬上漲，僅採掘（主要是煤炭和油氣開採）、鋼鐵、有色金屬三個業績下滑明顯的行業總經理薪酬降幅超過5%，採掘業總經理薪酬下降15%，鋼鐵下降12%，有色金屬下降7%。總經理平均薪酬漲幅最大的為紡織服裝，漲幅24.1%，其次為傳媒17.3%。

　　上市國企總經理薪酬行業間差異系數（各行業相比總經理薪酬最低行業農林牧漁業的系數）平均值從2014年的2.2倍縮小至2015年的2倍，上市國企總經理薪酬行業間差異縮小，和“限薪令”規定的“合理調節不同行業企業負責人之間的薪酬差距”這一政策導向是一致的。簡單的“限高”之外，國企各行業的總經理薪酬水平是否適當，薪酬結構是否合理，管理是否規范，績效獎金和任期激勵是否真的起到了激勵作用，薪酬水平與經營業績之間的關系是否合理，如何提升國企負責人薪酬的“效率”，激發國企負責人在任期內提升國有企業的經營“效率”，才是國企改革真正需要關注的課題。

　　上市國企總經理薪酬和業績同向變化

　　2015年上市公司業績漲幅整體放緩，國有企業2015年營業收入漲幅中位水平P50僅為0.1%，非國有企業為7.1%﹔國有企業營業利潤漲幅為0.4%，非國有企業為7%。據此看來，國有企業總經理薪酬2015年相比2014年微降或持平的趨勢和其業績增長的趨勢一致，而非國有企業以民營企業為主的總經理薪酬整體水平仍保持6%~8%的增長也和其業績7%的增速相匹配。國有企業負責人薪酬改革要形成國企高管薪酬與業績的聯動機制，目前上市國企總經理薪酬和業績同向變化，說明國企薪酬改革實施效果和當初的政策導向一致。

　　從2015年各行業總經理薪酬和業績之間的關系來看，上市國企中電子、房地產、銀行、醫藥行業的營業收入、營業利潤均為正增長，但因為其總經理薪酬均在100萬以上或接近100萬，所以總經理薪酬呈下降趨勢﹔紡織服裝行業業績呈下降趨勢，但總經理平均薪酬卻是增幅最高的行業。

　　上市國企總經理薪酬和業績相關性逐年降低

　　國有和非國有企業上市公司總經理薪酬整體漲幅和其業績漲幅趨勢是一致的，但具體相關性如何，我們從總經理薪酬和業績指標相關性進行了分析，業績指標選取營業收入和營業利潤兩個指標，營業收入主要反映企業的營收規模，營業利潤主要反映企業的盈利情況。可以看出國有企業總經理薪酬和這兩個業績指標的相關都比較弱，和營業利潤的相關性比營業收入略高，但由於總經理薪酬和業績指標的相關性在逐年減弱，尤其是營業利潤，在2011年相關性為0.1，之后逐年下降，2015年僅為0.05，遠低於非國有企業0.35的相關性。總經理薪酬漲幅和業績漲幅的相關性均較弱，國企和利潤增幅的相關性從正弱相關發展為2015年的負弱相關，而非國有企業和營業收入增幅的相關性在2015年增強，相關系數達到0.24。

　　國企總經理薪酬和單一業績指標相關性減弱，一方面和經營業績考核體系中指標多元化，考核的標准更為嚴格有關﹔一方面和限薪也有一定關系，業績表現好的高薪行業或企業可能由於限薪的關系薪酬反而下降或持平﹔一方面受業績增速放緩的大環境影響，無論是國有企業還是非國有企業總經理薪酬和業績指標之間的相關性都有減弱的趨勢。

　　國企負責人年度薪酬主要由基本工資、績效獎金構成。通常在完成績效考核目標的情況下，績效獎金佔年度薪酬的比重達到50%或更高。國企負責人薪酬改革中對經營業績考核發放做了詳細的限定，國企負責人業績考核指標體系復雜，除一般企業常用的經營業績指標外，還有像經濟增加值、國有資產保值增值率這樣的特色指標，同時要參考本行業的業績評價指標水平。國企負責人的經營業績考核體系相比民營企業更復雜，是民營企業高管薪酬和單一的業績指標相關性高於國有企業的原因之一。

　　“高薪”上市企業中盈利能力指標仍是付薪重要因素

　　上市國企總經理薪酬隻有在100萬以上的樣本和營業利潤的相關性顯著，為0.24，其中上市央企為0.3，地方國企為0.23，其他維度的相關性均較弱。高薪總經理和盈利性指標相關性強，尤其是上市央企，由此看來，高薪總經理所在行業中，企業盈利能力指標仍是引導高管人員獲得價值認可的有效“指揮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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